这次韩国文学获得诺奖,又引发了很多人对语言优劣性的讨论。我可以理解很多人对中文有滤镜,因为中文是高级的、优美的语言。但实际上,我们的中文真的被高级得使用了吗,你问问自己,你周围现在还有人能写出“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这样优美又情感丰沛的句子吗?
参见这条串的上一条嘟。作为以中文写作为职业的人,我们因为天天都在写屁话,全部都丧失了优雅写作的能力,甚至丧失了使用成语的能力。你说我们的写作高级吗,优美吗,一点都不。 我从来没有用中文写出过其他国家的语言文字无法描述的事件和情景。一个再高级的语言,只要它无法被高级使用,它的生命力就无法展现。这是我们这些从业者的问题,还是社会环境的问题?
如果不能用来进行真情实感的写作,那么再高级的语言也是没有生命力的。就像一位香油所说,语言是语言,文学是文学。你国的中文现当代文学有什么能够影响全人类的魅力之作吗,至少诺奖告诉了你,这次获奖的是韩国文学。
你吗的,《最后一人》的女主人公13岁时在故乡的小河边被拐走,送到哈尔滨变成慰安妇,从此几十年无法返回故乡。作者怎么用女性伤痛消解宏大历史:听到人类登月的消息,她冷笑了一下,就算科技发达到能把人类送上月球,也无法把她送回故乡的小河边。
故乡的小河在比月亮还要遥远的地方静静流淌着
每次看到有人呼吁性少数权益、女性权益、精障者和身障者权益时,那些冲上来说“你提出的根本就不是主要矛盾”的人,我就想起一件事:
想起2021年《极乐迪斯科》游戏同人会展后有位爱高谈阔论政治的男“左派”,给机核投稿时痛心疾首地感慨:这些人(女人)不关心共产主义的悲剧,只关心同性恋啵嘴。
那可真不是一般的滑稽,因为首先,“同性恋啵嘴”——性少数表达,就是游戏《极乐迪斯科》中探讨的重要话题之一,其次,关心性少数和关心左派政治就不自相违背,你猜为什么LGBT+群体会经常被保守派直接骂成leftist或者liberal呢?你猜为什么酷儿、女人、包括黑人在内的有色人种和少数族裔在争取自己的权力和为自己发声时,经常会被贬为在追求“政治正确”呢?
这些主流种族、主流文化、非性少数、只是在自称左派的家伙们经常会闹出这种笑话:他们太自我中心了,真心觉得自己的挣扎才是最大的挣扎,自己的政治才是最重要的政治,自己的正确才是唯一的正确。
这位顺性别异性恋工薪阶级中国汉族男士,当然会闯进异见者的小酒馆,对一众少数族裔、性少数、女人(这些人当然也很多由工薪阶级构成)说:你们真是太愚蠢了,看不出世界上真正重要的矛盾只有资本阶级和无产阶级的矛盾吗?——那是因为他的世界里只有这一种矛盾,所以他当然觉得真正重要的矛盾只有这一个。
我想起法国哲学明星萨特提出一个概念叫“他人即地狱”——人是社交动物,他人的认知也是我们个体存在的一部分,因此他人的评判自然会影响我们的自我认知,给我们的感情带来影响。
但日本文学偶像太宰治在他的《人间失格》里对类似的难题有个绝妙的回应:“说什么大家、别人、世界、他人不会认同我,你其实只是在说你自己吧?”
我现在也想如此回应那些找茬的家伙:说什么我提出的困境的不是最主要的、最关键的、最具决定性的、最正确的、最应该关注的矛盾,你只是在指控我不够关心你吧?虽然你还在试图用漂亮的大词(buzzword)武装自己的无知和焦虑,但你其实只是个大叫“我的!我的!我的!”的傻鸟,像Finding Nemo(海底总动员)里的那群海鸥一样。
我走向你像走向一条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