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trans议题
“民主党推行完全不切实际的DEI政策,发明几十个性别标签,随意允许男性出入女厕所奸害女性”时非常经典的特朗普政府的propaganda。利用选民的恐惧,靠污名化实际上的弱势群体(毕竟哪门子DEI在理论上就是为了扶持优势群体?)来拉拢选票。性别和性少数议题或许并不是选民投给共和党时最关心的议题,但是这样的议题赢得了极大的舆论声浪,掠夺了注意力,而注意力经济和社交媒体操控正是特朗普政府在新媒体政治时代核心的争权策略。这就是为什么要建立特朗普自己的社交媒体平台,为什么要和收购后的X紧密合作,为什么特朗普自己都说他说什么都没关系,事实上他只要不停说话就够了。他们也通过这种方式塑造一个不可靠的,空想的,毫无处理经济、移民、国际事务等核心矛盾能力的软弱民主党形象。Again,国内的反跨者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赞同什么
前阵子很迷商朝的文化,找了不少资料来看(还没看完),但是真的很有意思。首先商朝和其他朝代不同的是,我们现在知道商朝的很多事情,都是考古发现的,vs之后的一些中国朝代历史,都是有大量史书记载的。
首先最有意思的是,纣王(帝辛)并没有很荒淫纣虐,商朝的颠覆也是一场处心积虑贵族革命的阴谋。后面对于纣王的一些酒池肉林类的描述大多数都是司马迁这个造谣机器编的,外加上封神演义更加妖魔化并且扩大了故事的传播。
周讨伐帝辛的几个主要的点:
- “祭祀不认真”。这是一个很严重的宗教指控。因为商朝时期是对于自然和鬼神崇拜的巅峰期,有人祭的习俗,人牲用得越多,就代表越虔诚。但是慢慢传到帝辛这一代就不太用人祭祀了。帝辛在史料记载上,是用人牲最少的一代商朝帝王。他也尝试过其它替代品,例如让被俘获的部落跳一种舞来替代处决。这类舞蹈里有裸奔的元素,被认为是“酒池肉林”这个谣言可能的出发点。
-“宠信奸邪,背弃贵族”。帝辛接管商朝之后,烂摊子并不小。为了重振朝纲,帝辛开启了唯贤能者可任用的规则,废弃了从前只有贵族才能出任大臣的规则。从而因为他任命了一些平民为大臣,触动了当时的贵族的利益。同时,商作为一个奴隶制的历史时期。帝辛允许商国接纳流民(就是从其他部落逃亡的奴隶),而周实行了严格的流民管制遣返的政策。无疑贵族阶级们更站在周一方。
-“听信妇人”。这一点真的太好笑了。是因为商朝作为一个母系社会的终点,男女地位并不像中国其他朝代那样悬殊。女性是可以有封地,可以出任地方长官,甚至领兵打仗的,参与祭祀的。所以听信妇人,在现代的价值观里看来,其实还挺进步的。周灭了商以后,中华这一片儿母系地位彻底终结,女性不再可以参政,领兵和祭祀,开始了被限制在了服务男性的地位的时代。另外妲己在关于帝辛的记录里并不常出现,实际上推测他们的关系应该就一般般,甚至都算不上帝辛宠爱的妃子。
有一个很漂亮的网红,和很多很有钱的网红美女是好朋友,最近爆出来她偷拿和偷换身边朋友的名牌包包和饰品,二奢回收了600万左右,也就是偷和换了原价2400万左右的奢侈品。我真的很爱看骗子的故事,但这人不是那种高段位的骗子,手段很低级,比覃海洋那个前女友差远了。事情暴露是因为,有一个女生的香奈儿是双链包,但是见她的时候是单链背法,她就给人家换了个单链的假包,人家立马就发现了。那个女生只损失了四万,因为她家里就这一个值钱的包。这个女生偷一个巨富朋友偷了一年别人都没发现,被两个女生送进局子以后,这个巨富朋友很担心她,到处联系人找她,才发现她进去了,别人提醒她回家看看有没有少东西,她回家一看一面墙40多个包搬空了,首饰全拿走了,自己被偷了上千万的东西,天都塌了。小偷和这些女生都是三年以上的好朋友,不是杀猪盘,应该就是处着处着起了歹念。而且那个最有钱的女生太好偷了,爱马仕二手是最值钱的,给了她很大的自信,结果没那么有钱的偷一个包人家就发现了。真是神人,我想起那个轻微智力障碍的大姐,被一个家教骗得家都搬空了,根本不是多厉害的骗子,实在是受害人太好下手,越骗越多直到东窗事发
农武的歌网易云评论区看得我火大,我到现在都不是很想得通为什么老钟人如此憎恨环境相关的activism,个人观察他们对这种价值的憎恨比对于民主自由甚至性少数的甚至还要广泛和刻薄。。无论男女老少;真的只要看到相关议题会立刻像一群被捣了脑髓的青蛙一样蹬腿反射,开始熟练输出那一套已经有结论的pros and cons衡量系统,环境一定要让位给发展,activism都是知识分子的议题操弄,不用核能、不发展工业台湾底层民众怎么办——很自然就这样说出口来。
其实台湾绝大部分的这种运动都是真正受到影响的底层民众在参与……环境问题甚至有时候不是一个长期vs短期的衡量,是还没等到发展,直接受到影响的人可能已经先死了;就算在这么知识分子主导的叙事传统里面,反杜邦、反五轻这些运动里面,反而是知识分子的参与是边缘的,大家现在能想起来的代表人物也都是普通民众吧。
当然我知道老钟这毛病怎么治,把这些话改写成”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他们立刻又要举双脚拥护了
回到主流中文社群讨论JK罗琳和反跨议题对我非常创伤,最让我应激的实际上并不是跨性别议题,而是一旦严肃地讨论JK罗琳、厘清简体中文社区对跨性别群体或处于无知或出于恶意的歧视和仇恨中包含了多少虚假信念,我就必须讨论中国的政治参与现状,性少数群体在中国的生存现状。JK罗琳最被误解的地方不是她个人的品行(在政治议题上把全部聚光灯引向意见领袖的个人品质很可能会模糊矛盾的严肃性,模糊社会的责任,变成中庸又谁也不得罪的人性故事),而是简体中文网络完全不熟悉JK罗琳是如何借助跨性别议题参与右翼意识形态的宣传,成为这一更大政治矛盾的传声筒。简体中文网络也不熟悉政治参与如何落实为具体的政策,近些年以JK罗琳为例的意见领袖如何影响地方政策、国家政策、干预选举。大陆的民众也完全不了解所谓的政治正确,即多样性、包容性、平等性方面的政策法规如何落实成具体的公共服务,例如无障碍厕所,例如就业保障,针对职场性骚扰的防治措施,这其中需要怎样的专业人士、机构、规定、设备。但反而是因为政治参与被剥夺而对具体保障失去想象的民众,按照议论文式的逻辑推理想象,忽略真实存在的性少数体验,编出稻草人来打倒,将身份平等化政治实践和政治讨论视作“空想主义”。如果我要认真讨论JK罗琳,我绝不会从创作者和改编作品演员的人情债的角度讨论这个问题,去驳斥“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中式文化情结,和看到违背纲常者被反批的儒家爽感,尽管这可能也是一个很重要且有趣的话题。我更想聊的是JK罗琳和查理科克同为右翼意见领袖结合流行文化、社交媒体的政治宣传方式,右翼政治宣传在新的传媒时代的变迁;同时具有反跨和女权意识认同的人如何在这两套意识形态间进行内在和对外的negotiate,回避其中自相矛盾之处;英国的跨性别群体在获得gender affirmative support的过程中要经历怎么样的医疗、社交、行政、法律阻碍;JK罗琳促进的反跨政策实施如何改变着跨性别者和顺性别女性的生活体验。但是这些都意味着对我来说更沉痛更不可说的讨论前提:公民对政治有参与权,政治讨论不只是奇葩说辩论、社交媒体吵架、师徒拌嘴,右翼意识形态抬头如何潜移默化地改变着整个世界,但受到间接影响的中国民众依然用一种撒娇的,缺少政治权利的角度理解它。
在某精神健康行业群里看到有人提出对神经多样性这一概念的疑惑,认为人和人本来就不一样,应该强调人人平等,暗指特意强调神经多样性似乎又是一个新的用来标榜自己特别的方式……啊我要炸了,但还是耐着性子科普了一下neurodiversity和neurodivergent的渊源,心想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和我一样真有一吨新鲜热乎的神经发育障碍和精神障碍lived experience并且能科学上网,我也是高强度刷了一堆Instagram博主吵架才形成现在这些“先进”观念的。好在提问的人也虚心接受了群友的不同观点。
然而神经多样性这个概念确实有它的问题。
其一,中文“神经多样性”的使用现状是已经混淆了neurodiversity和neurodivergent难以挽回,我认为是翻译的锅,或者应该做一些本土化,不一定要制造和英文术语一一对应的词。neurodiversity被翻译为“神经多样性”非常完美,指的是群体层面上存在各种各样的神经状况。将“神经多样性”也作为neurodivergent的翻译,语义上就比较奇怪了,因为neurodivergent是用于个体层面上的;类比“生物多样性”,我们不会说单个个体是生物多样性的,最多是说这个个体与其他个体或群体相比体现了多样性。我比较喜欢把neurodivergent翻译为“神经发散”,但我知道这个词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之前用过“神经多元”,但后来意识到语义上也有问题;还有翻译为“神经殊异”的,我觉得更拗口了;另外一个比较折衷的翻译是“神经多样”,其实和“神经多元”在语义上有同样的问题,但能比较好地适应中文里的现状,至少和“神经多样性”区分开,便于更多人理解、记忆。
其二,我也确实感觉到在中文社媒里自称“神经多样性人士”的人有许多是在若有若无地展示一种新型优越感,be like我克服万难还是占领了优绩主义的高地、“智商代偿”、有独特的优势,很典的aspie supremacy,不过这种炫耀似乎更常见于ADHD,毕竟我们孤独症很难讨人喜欢到这个程度(笑)。这不奇怪,因为能接触到神经多样性一词的人通常受教育程度较高、社会经济地位较好、信息获取便利。我相信各位都是非常努力才克服了neurodivergence带来的不便过上比较好的生活,但还有很多人付出了同等甚至更多的努力却运气没那么好;当然,前者不需要对后者的困境负责,但不得不说,neurodivergence带来的痛苦和失能,以及对现行制度必要的叩问,在简中被严重忽视了;当然,在简中推动任何社会正义运动都是举步维艰的,神经多样性沦落至如此温和讨喜的地步也是必然,该庆幸至少还没像女权、性少数、动保一样被打成境外势力。所以我现在更喜欢用“残障”来概括自己经历的困难,这对我来说足够精确,然而残障的去污名化更是任重道远。
其三,“神经多样性”与其反义词“神经典型”的创造和传播又强化了这组二元对立,违背了神经多样性这一概念的初衷,本意要拓展光谱,却因误用、滥用加深了人与人之间的隔阂与敌意。还是我之前提过的,不存在一个标准的“神经典型人”,只存在“神经规范”,即neuronormativity,与cishetnormativity、amatonormativity相似,这是社会对一个“正常人”的期许,一种集体潜意识;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偏离这个规范;这个规范在不同文化之间也有些许差异,就像性别角色一样;而我们所说的ND人士只是相对于这个规范偏离较远而已;至于偏离多远才算远,阈值是多少,也无人能界定,因为神经多样性本是社会政治学术语而不是医学术语,没有明确的诊断标准或行业共识,这也是“多样性”本身的张力所在。创造再多细分的术语也无法覆盖人类丰富多元的体验,但我认为精进语言仍然是必要的,无法被表达的事物更别奢望被理解;而且要克服人脑的惰性,时刻留心语言中的nuance。
至于神经多样性成了ASD和ADHD的代名词甚至浪漫化说法,在中文和英文世界里都是普遍存在的现象,是经典永不过时(×)的误解了。再次(?)强调,neurodivergent不是用来对应几种特定疾病障碍的委婉说法,而是纳入了所有偏离neuronormativity的状况,包括但不限于神经发育障碍、神经系统疾病、精神障碍,其内涵简单,外延广阔,具有极强的包容性,逐渐发展为伞式术语;这是我们这些因偏离常规的而被压迫的人对自身状况的reclaim,是对病理范式的挑战,是正在进行的社会运动。
我走向你像走向一条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