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自传体故事《篮球少年与跨性别》
本文分为三段,字数约为4000字左右,阅读时间约为8-15分钟。
上一次摸到篮球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我今天终于又重新触碰到了篮球。
篮球曾经是我生活的一个重要部分,它曾是我的passion,我的muse,也是我恐惧的源泉。
少年时代的我曾经疯狂迷恋篮球,大概是那种38度的夏天午后也乐意在球场上狂奔一下午,哪怕在教室里坐着上课都要偷偷双手手指绕球来练习球感的迷恋。恰好我又有几分天赋,身体素质与爆发力极佳的我也一直憧憬着成为一名很好的篮球运动员。
但同时年少的我亦有着另一番困扰:我几乎从有着性别意识起就知道我有哪里不对。从小学在报纸上读到一篇现在想起来充满着各种猎奇色彩和刻意吸引人眼球的语言的讲述跨性别者的报道开始,我就明白过来,哦原来我也是一个跨性别(当然了,当年的报道上的语言没有这么的进步与包容,但起码让我知道“人是可以变性的”这么个事儿)。
那时候还是21世纪的第一个十年,互联网还很不发达,那时候年少的我别谈理解什么“性别表达性取向和性别认同是互相独立的”、“性别是个光谱”之类的概念了,“酷儿”这个词对我来说除了饮料以外还能是什么东西?
所以当篮球和跨性别碰撞在一起的时候年少的我彻底陷入了迷茫。其实别说零几年的时候了,哪怕是今日跨性别参与竞技体育依然是一个在世界上绝大多数地方都困难重重的争议话题。那时候我只知道“篮球很好,教练我想打篮球”,但同时满脑子又都是“可是我不应该是个女孩子爱玩洋娃娃喜欢漂亮小裙子吗,我怎么可以喜欢打篮球?”
不过迷茫归迷茫,日子还是要过的,球还是要继续打的。2008年,我来到了美国一所高中,靠着自己出众的运动天赋(虽然有些不要脸,但时至今日我依然会时不时感叹我的静态天赋与动态天赋对于semi-pro级别的校园篮球体系都十分出众)成为了学校篮球队的一员。虽然“Men’s Varsity Basketball Team”这个“men”看起来略有些刺眼,但毕竟能继续我的篮球梦想,这点小事情也是可以忍耐一二的嘛。
在这个地球上几乎很少能找出比美高篮球队这种地方“顺直男气息”更浓郁的的了(当然橄榄球队可能更胜一筹,但总体上也大差不差?)。其实回想起来那帮少年还是都挺可爱的,虽然充满着masculinity,但却并不十分toxic,只是一种基于天然的、少年男子的brotherhood与竞技体育的争强好胜而建立的团队氛围罢了。
这种氛围让我有一种“偷偷潜入鸡群的鸭子”的感觉,一面努力迎合大家、学习着各种ritual与文化,一面努力打球,一面又偷偷在业余时间去想一些属于自己的少女心事。我和大家一起在更衣室赛前围着Larry Bird的画像绕圈高呼“Larry!Larry!Larry!”,一起在客场坐大巴回家的路上大啖本地最香的cheeseburger。
前面说到我是一个很有天赋的选手。小时候田径运动员的底子让我成为了我们队里跑得最快、跳得最高的选手。16岁的我可以轻松原地起跳稳稳抓住篮筐,也可以在运球过程中单手抓住标准的7号篮球。
不过同时那一年,我也做出了另一个改变我终身的决定。我第一次开始了hrt。哦顺便一提,那个年代甚至现在的transfem们最为常用的戊酸雌二醇都还是很罕见的东西,那时候主流还在使用上一代的从怀孕马尿中提取的结合雌激素。说实话hrt没有给我带来太大的体能困扰,甚至让我快速增重了十来公斤。对于高中这种球员们尚在长高大多还是很瘦弱的年纪,一个更为壮实又有着非常高的速度与弹跳的运动员是非常恐怖的。
在篮球队的第一场比赛我就成为了内线的绝对大杀器,如入无人之境地在对方球员头上无限摘下篮板。比赛结束以后我满心欢喜,“我可真是太厉害了!”
但戏剧性的事情发生了。就在第一次比赛的这一天赛后,我从一贯善良温柔、虔信基督的寄宿家庭“父母”脸上读到了从未见过的严肃神色,并告诉我学校的国际学生coordinator要找我谈话。
其实我已经猜到了,那一瞬间我如坠冰窟。是的我爆柜了。一片吃完以后没有及时丢弃被遗忘在地上的合成雌激素药板被寄宿家庭发现了。其实我很难记的自己当时到底怎么解释和面对这一系列事情了,总归结果就是虔信基督的美国南方保守教徒的寄宿家庭赶走了我,我只能寄人篱下在那个现在看来就是一个典型Karen的coordinator家里暂住,努力保持一个“小透明”形象,不引起任何关注,但同时也获得不了任何生活与情感上的支持。
在那以后我的篮球心气似乎也泄了,恰逢喜欢我的教练旧病复发,换了一个不是很喜欢我的风格的教练。虽然赛季刚刚开始,但似乎我再也没有打出过任何一场有首场比赛那么具有统治力的比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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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自传体故事《篮球少年与跨性别》
@jelly_raccoon 但你和我名字的最后一个字一样,我也是ran,呜呜呜呜呜呜呜,你是我天边的姐妹~
我的自传体故事《篮球少年与跨性别》
@ChuckL
嘿嘿嘿那真是特别巧了
异父异母亲姐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