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女工》
一般来说,工厂大火之类的社会创伤预示着社会暴力,也呈现出打工妹们所承受的来自国家社会主义、跨国资本,以及家庭父权制的三重压迫,这三者联手创造出一种以阶级、性别,以及城乡差别为基础的特殊劳动剥削形式。

国家通过户籍制度,从结构上将打工妹们的命运与农村联系在一起。因此,这些从农村外出到城巿打工的「农民工」们,在城市中无法享有城市居民的基本权利,例如居住、成家、教育、医疗,以及其他社会福利等。

正如Stacey(1983),Andors(1983)和Wolf(1985)曾经指出的那样,父权制关系从来没有被中国的社会主义革命破坏过。在毛泽东时代,父权制家庭的维系主要通过两种手段:一是男女结婚后通常是女方入住到男方家,二是在家务劳动和受薪工作方面不平等的性别分工。到了后毛泽东时代,父权制关系依然不断地重复和展现:公然歧视女婴,将女性视为次等性别,要求她们20岁一过就要出嫁等,尤其是在广大农村地区(David & Harrell 1993;Croll 19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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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如此,但父权制家庭是唯一能够给女工反抗资本使其个体化的力量。

只有在个体的工人被询唤,并卷入到一种集体性身分认同的的建构过程之中的时候,「阶级」才存在--这是一个特殊的历史时刻,个人有意识地确立自身的道德-政治地位,并被卷入到具体斗争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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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别」这个概念也类似。

流星厂的工人总数超过500人(我在此工作期间约有520-580人),大多数来自全国各地的农村地区,其中女性约占75%。所有工人的平均年龄虽然超过20岁,但在生产线上工作的女工年龄较小,平均只有16至18岁。

青河村的社会-经济形态呈现出一种二元结构:一层是由拥有深圳城市户口的当地人构成,他们不仅拥有生产资料,而且拥有土地和居住权,而另外一层则由外来工构成,他们向本地的用人单位出卖劳动力,但却没有在此长期定居的权利。这些外来临时工的数量几乎是本地劳动人口的十倍,他们构成了这个地方社会的底层。

深圳的经济「起飞」及其在全球经济中的升位,主要依靠对农村女性劳动力的剥削。深圳在「全球化」过程中,其出口加工业的发展主要依靠最廉价、最驯服的女性劳动者(Andors 1988;Tam 1992;Smart & Smart 1992;Lee 1998a)。然而,在中国官方的统计数字中,很难看出临时工在整体,以及各个经济部门中的性别比例。17 Phyllis Andors(1988,31-32)估计1988年在深圳的临时工中女性的比例超过70%。Josephine Smart(1993,10)则认为港资的轻工业企业中,约有90%的工人是年龄在25岁以下的年轻女性(对1989年的情况的估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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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工比例太大了,但主流sns舆论貌似还是说男工比例远大于女工...

无论是深圳还是中国的其他城巿,户籍制度的存在都有助于劳动力剥削机制的产生。政府利用户籍制度将城巿中的人口区分为常住人口和暂住人口,使政府毋须承担向农民工提供住房、工作保障,以及其他福利的责任(Solinger 1999;Mallee 2000;Zhang 2001c)。

事实上,城市不允许新兴打工阶级在它的土地上生根。更糟糕的是,户籍制度与劳动力控制机制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特殊的权力形态,建构出民工模糊的身分认同,从而既深化又同时掩盖了对她(他)们的剥削。

不明白,户籍制除了帮上面管人以外,对百姓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吗?

劳务市场主要是由农民工(临时工)构成,她(他)们的特点是在市场上中积极、富有弹性。她(他)们认真、肯干、并且容易管理。而且更主要的是,她(他)们不用变户口(实际上是不被允许)。有工作的时候,他们就来;没有工作的时候,他们就走。这样既可以减轻用人单位的负担,解决劳动用工问题,同时又不会导致城巿人口过多(深圳劳动局1991年,80)。

但是,在这里我想强调的是,外出打工的女性绝非中国父权制家庭中的「消极客体」,她们并不是由于纯粹的经济原因,而被其家庭派到城巿打工,在打工和家庭两者之间的抉择上,以及在打工问题的细节上(例如,什么时候?与谁一起出去?去什么地方打工?以及去多久?)都有她们自己的参与和争取。

呜呜,我狂哭

这些研究表明,中国共产党并不愿意积极推动家庭改革,亦未能针对父居-父权的婚姻制度展开任何反思和行动,结果往往是维持了男性中心的传统家庭结构(Johnson 1983;Stacey 1983)。

确实,不过当初既然能出版,至少还说明当时还是有较宽松的讨论范围的。

他们把劳动力的懒惰和没有竞争力归结为是社会主义制度的过错,我经常听到各个部门经理抱怨工人们缺乏竞争意识,而在一个资本主义社金中,竞争意识是生存的最基本法则。

哈哈哈哈哈哈,但现在已经驯化的差不多了,越来越卷。

可以说,工人们通过某些方式可以获得间隙性的权力,以此来对工作速度施加控制,并达到个人利益最大化。暗地里的反抗行为无处不在,而管理人员也总是能够察觉甚至预料到这些反抗行为。

这是一种异化的关系,在这种关系之中,生命被迫要去追赶时间,好像时间是一个外在的、要去占有和征服的客体。作息时间表,有着其自身的信念和实践,它无疑是资本主义时间模式的核心。

相比于中国以往的社会主义历史,它是一个新概念。劳动--尤其是异化的劳动--被认为已经「解放」了三十多年,而现在,它又被重新出卖给资本家,而且这一次是在国家的支持之下进行的。

所谓中国特色社会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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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不断强调车间废料也是公司财产,禁止工人带出去进行再利用,于是,利用资源与偷盗又被联系在一起。资本主义的实践逻辑需要战胜所有非资本主义的合理性,才能巩固它的霸权。为了获得权力、赢得战斗,必须彻底摧毁所有与其不同的生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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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打工主体竭尽全力试图重现于象征世界的链条之中时,它是一种负面幻觉(negative hallucination)的作用,生产「主体(I)」不得不伴随着消费「他者(other)」进入一个身分认同过程或主体化过程。然而,当打工妹们打扮整齐外出购物的时候,她们却发现自己并没有被当作理想的消费者。

因此,疼痛的身体并不是失败的身体,相反它可以为自我构建出一面抵挡微观权力直接攻击的盾牌。因此,可以将女工们集体性的慢性疼痛视为她们用自己的身体对工作、对充满异化与惩罚的工业劳动所进行的根本反抗。

像毛泽东时代的社会主义国家一样,当代中国的资本主义也没有颠覆父权制。实际上恰恰相反,它们彼此携手共进,合作得天衣无缝,非常愉快。

如果我们将个人主义视为西方新自由资本主义的罪恶产物,而将集体主义视为中国社会主义的危险物的话,那么,我们已经别无选择,必须既不偏向个人主义(因为它是为资本的逻辑服务的)也不偏向集体主义(因为这个名字它很容易沦为政治策略的牺牲品)地寻找一个能够对个体性与集体性进行反叛和重述的抗争议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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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habarberbarbarab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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