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通俗文化和社会》

如果一个人阅读过一个民族的文学,即使之前对这个民族的历史一无所知,这个人也能辨别出这个民族曾经是怎样的;如果一个人了解一个民族的历史,即使之前对这个民族的文学一无所知,这个人也可以很有把握地假设,这一民族的历史构成了其文学的基本特征。

文学具有特殊的价值,它不仅显示了人的社会化行为,而且展示了这种行为发展的社会化过程;它不仅说出了个体的经验,而且阐释了这种经验的意义。

这些自发的评论强调了一直贯穿于现代的两个主题:一方面,是对促进个体社会化的任何机制持肯定态度;另一方面,是对个体的精神和道德状况的关注,因为个体正艰难地生存于休闲活动的制度化形式巨大的压力之下。

现在还是会有这两个主题的争论,但后一方面更多落脚在碎片化信息给个体带来的影响。

人们从小就被教育,要关心他们自己的荣誉、财产、朋友,甚至还要关心他们朋友的财产和荣誉。他们被各种事务、语言学习和体育锻炼所淹没;并且,他们还被教育要明白这点:除非他们的健康、荣誉、财产以及他们朋友的这些东西都很好,否则他们就不会幸福,并且只要缺少了任何一项,都会使他们不幸。他们就这样被强加了种种顾虑和事务,使得他们从天一亮就得忙个不停一一你也许会惊呼,这真是一种让他们幸福的奇怪方式!

艹,好幽默,乐一下..

叔本华( Schopenhauer )评论音乐是“又﹣个世界”。这句格言显示了艺术和通俗文化之间具有不可逾越的鸿沟:一个是通过具有自立性的媒介来使洞察力更为敏锐,另一个仅仅是借用工具来
重复给定的事实,这二者是有差别的。

就我们西方文明中的娱乐业和出版业的内容与动机来看, 可以粗略地列出如下主题:国家、家庭、宗教、自由事业、个体首创精神;而在东方则是更高的生产成就、民族文化和西方的没落。

“更高的生产成就、民族文化和西方的没落”好典

跟随着这段引文,我们回到通俗
文化与艺术的不同之处,这二者的差别在于,前者是虚假的满足,后者则是迈向更伟大的个体实现的真实体验(这是就亚里士多德所谓“净化”的意思)。艺术存在于行动之始。人们通过追溯的方式,真正把自己从与事物的神话关系中解放出来,这就是说,从那些他们曾经崇拜而现在才认识到是美的事物中解放出来。

蒙田关心的是,人如何调节自己以适应日益增加的社会压力;帕斯卡尔关心的则是,在深刻变革期,易受诱惑的人在面对各种诱惑时,怎样才能拯救自己的灵魂。

这些操纵流行趣味的作品在内容上没有差别;它们在所有细节上都机械地复制世界,并且诉诸公众的低级本能。

然而,艺术家绝不可以向公众弯腰;只有保持其全部的自由,只有追随其内在的声音,他才能为公众提供最好的服务。

歌德好严格啊,但艺术家也是要吃饭的....

把艺术转化为我们灵魂的自由之作,这样就能通过思想的方式获得对物质的支配。

还有这种和马克思完全不一样的观点啊😯

趣味(席勒把这个词用作形式感的同义词)的过度发展可能来自审美享乐主义,或者来自对形式主义艺术理论路线的过高评价(其中,美仅在于比例的协调,或者在于艺术家为追求目标而使用的恰当方法)。

特别是在英国,通俗艺术的批评家们尽管在审美领域内拒绝它,但还是倾向于把它理解为更深层次的社会力量的诸多体现之一。

我也觉得研究通俗文学的社会性质比研究其的审美性质更有价值

与19世纪德国通俗文化批评相比较而言,这里引用的几句话几乎涵盖了英国批评处于胚胎阶段的所有主题,即对艺术的关注从属于对作为整体的文化的关注;聚焦于制度化的社会压力;特别强调因循守旧的威胁;以及尝试对受众的态度作出说明,但不是以人的某种与生俱来的倾向性,如消极性、惰性或卑鄙本能为基础,而是把它看做是社会压力的自然结果。

因此,公众趣味必然会随着公众的水准变化而堕落,也必然会随着流行观点的注入而变得低劣。裁判越多,他们的判断力就越差;具有良好判断力的人终究是少数,然而判断力低劣的人却是数不胜数。

呃呃有想到各种排雷的帖子...

对于大众文化的崛起,尽管在学术上和文化上有各种不同的反应,但是它们有一个共同的重要特点:二者在本质上都关注道德,即二者都会回想帕斯卡尔对娱乐的宗教谴责。

由于养家糊口的方式反过来引起了在闲暇时间里娱乐的需要,这其实是为了弥补工作时的无聊乏味。因此,他相信,现代人“需要强烈的情感、惊人的描写、激动人心的真理和错误,其剧烈程度需足以唤醒他们并且立刻使其陷入到好像是由暴力所引发的问题之中”。

一个特别有效的方法是赋予作家名气、神秘性或劣迹,而作家也因“在这一领域被禁”而提升了他的知名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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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当不被大众所接受时,自然会求助于书商。很难想象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有损于品味。书商关心的是利益,他几乎从未考虑过写作问题;而作家则不同,他必须尽可能多地去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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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菲尔丁发现大部分人“显然没有任何趣味”,并且暗示当今受众的平均趣味实在是很低级。
他们所处的阶段几乎不比婴儿期高级多少。小孩看书,最喜欢的就是图片;其次是故事;再者就是笑话。此时此处,这对初学者而言是一个难以理解的问题,几乎没有几个读者能解决这个问题。

别骂了别骂了....不过人类能从图像中获得更多信息也是原因之一吧..

相信我,我的朋友,饥饿具有打造天才的神奇能力;酒足饭饱的时候,他能够像英雄一样思考,但是在经历了一段禁食之后,则会成就从人到神的升华。

作品中的英雄和叛徒,拯救者和迫害者一一都是另一种人………他们既没有普通人的缺陷,也没有普通人的优点。
约翰逊详细精确地阐述了由新现实主义小说所激发的同一性和模仿过程:
但是当冒险家向世界的其余部分看齐,并且在大多数戏剧都具备的普通场景中去行动时,年轻观众就越发集中注意力去观看,并希望通过观察主人公的行为和成功,来指导他们自己的实践(如果他们将来在生活中会遭遇类似经历)。

尽管强调文学作品对读者有影响的观点在理论界占据支配地位,但是对于受众的经验是否应该被看做文学标准的唯一合法基础的问题,参与标准讨论的家、哲学家和文学批评家并没有达成一致。

在分析受众经验的时候,“联想”似乎成了最受欢迎的措辞。当各个阶层的人群在面对同一部作品时,可以预见会产生多种多样的联想。文学体验中的乐趣因而越来越被设想为个人情感问题,而未必与美或者理性的客观标准有联系。对于个体而言,无论是什么,只要自己的感知机制觉得是愉快的,那么它就是可以接受的。

这就是人的本性,劳作会很快使他的身体机能和能量变得衰弱………休息时的娱乐对于将他的大脑从高负荷的运转中解放出来是很有必要的。想象力………通过令人愉悦的和滑稽可笑的形象逗我们发笑,这比任何其他因素都更有助于激励精神和恢复活力。当放松变得十分必要的时候,娱乐就值得好好地享受了。

同时,这正是18世纪中期作家的特点一一他们以一种乐观的态度把批评家的贡献看做是提高公众审美水平的一个重要方式。就此而言,批评家是一种教育性角色。哥尔德斯密斯在将“普通人的趣味”与学者的趣味相对照时,把批评家“置于中间的位置一一在世界和细胞之间,在学问和常识之间”。

但现在很多人是因为想当“教育性角色”才去当批评家的...

今天的主人公通向的似乎是大众的一个梦想世界,大众没有能力或不再愿意把传记构想为一种主要用于心理定位和进行教育的方式。他们接收到的信息不是关于社会生产的要素和方法,而是关于社会消费和个人消费的要素和方法。在他们阅读的闲暇时间里,他们几乎只读那些直接或间接地为读者的休闲时间而准备的书。

这些新的主人公象征着一种理所当然地拥有和索取事物的渴望。他们似乎代表着世界范围内社会保障的幻觉效应;代表了一种态度,即所要求的不过是从再生产和娱乐活动中得到满足;也代表着这样一种态度,即对如何发明、制造或应用工具以为大众带来满足感这一目的,已失去了最初的兴趣。

衡量标准有三个尺度:和物质工作有关的行为,和同伴有关的行为,和自己情感有关的行为。传记主人公在第一个领域里是高效的,在第二个领域里是擅长交际的,在第三个领域里则总是克制的。

以前,只有病人才需要被照看,因为大家都知道他们有着相似的症状。今天,每个人被降低到同等的依赖状态。个体拥有自己的道路和兴趣曾经是一种骄傲,现在却成了反常的耻辱。对他人消费的兴趣意味着对真正的消费缺乏兴趣。接受性和被动性支配了对性格的详细描写,它们同样在“没有发展的灵魂”这一概念中占据了最显著的位置。

生物功能的神化不可避免地导致对女性所渴望的所有改革、解放和精神生活的深恶痛绝,也导致了对“现代女性”的蔑视。真正的个体满足似乎只有在性领域才能存在,但是这并不是因为肉体快乐和个性的发展有什么特殊联系。强烈的厌恶和怨恨(这与其对女性的极端蔑视密切相关)在这种关系中是至关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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